漆黑的宇宙中,冥王星以南,一艘小型的地球監(jiān)測艇在此游蕩,尋找著可被開采的礦石。
“艇長!那是什么?”突然,就在這艘監(jiān)測艇的身邊,一道道白光閃現(xiàn),頃刻間無數(shù)巨型的戰(zhàn)艦空間跳躍的出現(xiàn)。
說是戰(zhàn)艦,卻更像一只只長達千米的可怕飛蛾,在無風的宇宙里象征性的煽動著展開足有兩千米的巨型翅膀。
在每一只巨型飛蛾的背部才隱約能發(fā)現(xiàn)金屬搭建的指揮艦橋,每一只飛蛾的尾部都如同戰(zhàn)艦推進器一般,亮著白色的光火。
“我們到底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啊?”艇長只看得頭皮發(fā)麻,不是因為這飛蛾的巨大,而是這巨大的飛蛾戰(zhàn)艦組成了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海洋。
還沒等艇長反應過來的時刻,一只長達十米,舞動著蝙蝠骨翼的巨型蜻蜓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。慘叫淹沒在了艦艇爆炸聲中,浩瀚的蟲星艦隊直指地球,緩慢的推進著。
與此同時,地球之上,那已人去樓空的競技場內(nèi),凝杰從殘破不堪的恒星中趴了出來。
順著恒星抬起了左臂,踏著那把漆黑的“尊嚴”巨劍,凝杰徑直走到了vip看臺之上,一躍而下。
而當凝杰完全脫離了機甲與宏武系統(tǒng)之后,猙獰的黑色巨劍又是瞬間化為了烏有,好像從沒出現(xiàn)過一樣。
“你,真是死不了的怪物!币琅f坐在舒適的椅子上,哈姆特凝視著面前熟悉的男人,“宇宙這么大,居然都被你飄回家了?”
“我不想和你廢話,臭蟲子,離開地球,我給你一條生路。”凝杰的臉上沒有表情,空洞的瞳孔如同在看一件死物。
“呵呵,你的說法很有趣?我可以當成你在求我放過地球嗎?”哈姆特笑了。
“不,我是在警告你!彪p手支撐著哈姆特椅子的扶手,凝杰前傾的身子,與這滿臉蛇鱗的怪物靠得更近。
正在此刻,一名士兵從入口處跑了過來,神情緊張的在安妮耳邊述說了幾句,只見安妮的臉色瞬間蒼白。
“哈姆特,你的艦隊到了冥王星區(qū)……你到底什么意思?”安妮已是咬牙切齒。
“還不明白嗎?我們‘餓’了,而你們是‘主菜’!惫诽剌p松的解釋,目光卻看向了一邊的娜娜,“亞萊的女皇,帶著你的斗神快走吧。我的艦隊之所以沒有直接空間跳躍到地球來,便是為了等你們離開!
“哈姆特,這次,你會吃壞肚子的。”這里已沒有娜娜說話的余地,心領(lǐng)神會的女皇帶著歉意的向著安妮和凝杰鞠了一躬,轉(zhuǎn)身的離去。
寂靜的vip看臺上只剩下了一名茫然的士兵,憤怒的安妮,還有面對面的凝杰與哈姆特。
“臭蟲子,你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一點,還沒看清地球的軍事實力就貿(mào)然突進,不怕有來無回嗎?”凝杰冷笑。
“看與不看都沒多大分別,只是你在這里出現(xiàn)確實很讓我驚訝。不過沒關(guān)系,就是為了預防這種突發(fā)狀況,所以我們派了足夠毀滅三個地球的兵力,F(xiàn)在看來,這個決定真是明智!惫诽赜芍缘貞c幸。
“不管結(jié)果如何,你是回不去了!蹦芡蝗粋(cè)身,一把掏出了身邊士兵腰間的手槍,熟練的拿動槍栓,頂在了哈姆特的腦袋上。
“凝杰,別!他還有用,我們可以以他為人質(zhì)做交易!”安妮連忙阻止。
“沒用的,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沒打算活下去!蹦茌p輕搖了搖頭。
“還是你了解我,我來得時候就沒帶返航的工具。你們殺我一個,卻換來了滅族的下場,很合算的一筆買賣,而我卻真的沒有生與死的這種概念!惫诽卦跇尶谙乱廊绘(zhèn)定。
“凝杰你真以為我是從前那個審判你的哈姆特嗎?不是了,其實每一只‘哈姆特’最高的壽命也活不過十年。
但是通過進化,我們哈姆特已擁有了記憶共存的能力,配合上龐大的數(shù)量,使得蟲星數(shù)量種群眾多,卻從未發(fā)生過指揮不到位的情況。
其實我也不知道全宇宙到底有多少只‘我’?不過特殊的記憶共存能力,讓你蘇醒的這張臉早就印在了每一個‘我’的腦海中。
前來的部隊作戰(zhàn)計劃也已經(jīng)開始重新布置了吧?回想起來,還是要夸你兩句,一個千年前的斗神,覺醒后依然威武由在。
不過,你認為地球會像亞萊那邊容易被拯救嗎?”
“我會做給你看的,但是‘你’注定是看不到了!蹦芎敛华q豫的扣動了扳機。
一聲槍響過后,哈姆特帶著笑容的死去了,綠色的血飛濺到了凝杰的臉上。
“你為什么要殺了他?”安妮責備道,可當看著凝杰轉(zhuǎn)過來的臉龐時,恐懼感又讓她閉上了嘴。
“他已經(jīng)沒用了,留著他,讓他看的更多,對我們越危險。通知下去吧,開始疏散民眾。馬上就要打仗了!蹦艿恼Z調(diào)都沒有絲毫的起伏,輕松的將手槍放回了士兵的腰間。
“疏散?向哪里疏散?他們的目標是整個地球!卑材荼У刈猿。
凝杰一把雙手抓住了安妮的肩膀,用帶著綠血的猙獰面孔吼道,“你被嚇傻了嗎?別給我露出那種死者才會有的表情,戰(zhàn)爭還沒開始,你還活著,活著就能反抗!”
“你會和我們一起戰(zhàn)斗嗎?”安妮的眼眶濕潤了。
“不,我會站在你們所有人的前面!蹦艿脑捳Z像錘子,擊中了安妮已停跳的心臟。
突然,安妮懷中的電話想起,接通之后安妮不過沉默了幾十秒,掛斷時安妮嚴肅的看向了凝杰。
“‘頭’想見你!
“你們的頭嗎?”凝杰現(xiàn)在沒有會客的心情。
“不,是地球的‘頭’!卑材菽ㄈチ搜劢强煲湎碌臏I。
三十分鐘后,安妮親自開車,帶著還穿著駕駛服的凝杰來到晨光市的郊區(qū)。
不同于城市的宏偉壯觀,穿越過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后,安妮帶領(lǐng)著凝杰終于看見了泥土組成的大地。
這里是一面海岸斷崖,大地上淹沒腳背的綠草在海風中唰唰得擺動著。偶爾四散去的蒲公英花瓣,像一朵朵降落傘般的從身邊飛過。
而在斷崖的邊緣處,一座并不大的木制小屋安靜的屹立在那里。門前,一位老人正坐在輪椅上眺望著遠方。
如此祥和的景色,誰又能想到即將不負存在?
“去吧,頭只想見你一個!卑材輰④囃T诹巳组_外。
凝杰翻身下車剛想走,卻又被安妮一把拉住,“給你,把臉上的血擦擦吧!闭f著遞來一張潔白的手絹。
“謝謝!蹦艿恍,接了過來。安妮為這一笑困惑了,難以想象,一個實際年齡不過19歲的青年,在得知滅亡的大戰(zhàn)即將到來,卻還能笑得如此輕松?
更可怕的是,他扣動扳機結(jié)束他人性命的時刻,如同呼吸一般自然。
踏著略有些濕潤的泥土地,凝杰走到了那輪椅老人的身后。
“聽說你想見我?”凝杰毫不客氣。
“凝杰先生,你從這里看到了什么?”老人連頭也沒回過。
“是晨光市區(qū)?”凝杰站在了老人的身邊,眺望著前方,竟是海面上宏偉聳立著的晨光市。
“凝杰先生,你從這里又聽到了什么?”老人笑了。
“警報聲!蹦艿亩湔娴暮芎,即便相隔數(shù)千米,凝杰也聽見了城市中的疏散警報。
“想知道我的感受嗎?”輪椅上的老人在嘆息,“我看見了人類文明的崩潰,聽到了人類臨終前的哀號!
“放心,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(fā)生的!蹦芷降痪洌先擞中α。
“凝杰先生,你救不了人類的,至少你救不了人類的心!蹦苡行┟H,好奇地看向了身邊的老人,才發(fā)現(xiàn)他真的比想象的還要蒼老。
身體消瘦,頭發(fā)全白,無須,可臉上已滿是歲月刻下的深深皺紋,雙眼因下垂的眼皮瞇成了兩條線。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對不起,我還沒有自我介紹,我姓山,你可以叫我山老頭。在社會里的職位是地球科學研究院院長。我的副業(yè)則是掌管地球90%經(jīng)濟集團的主腦。
在沒有了戰(zhàn)爭的年代里,錢便成為了最大的權(quán)力。
所以安妮和吳能才會稱我為頭!鄙嚼项^轉(zhuǎn)過輪椅,正面向了凝杰。
“山老頭,你沒回答我的問題,你是什么意思?”凝杰繼續(xù)追問。
“凝杰先生,在你看來,地球的危機是因為蟲星的入侵對吧?可在我看來地球的危機則是長達兩百年的和平。”風大,山老頭輕咳了兩聲,“說來真是難以想象啊,人類征戰(zhàn)不斷的歷史上居然擁有了兩百年漫長的和平。
在這兩百年內(nèi),我們發(fā)展的飛快,所有人都安居樂業(yè),孩子們可以放心的上下學,政治家們可以專心的爭權(quán)奪勢。
但是,似乎已經(jīng)沒有人再記得戰(zhàn)爭的恐懼了?
大量興起的機甲學院門庭若市,只因為家長們把軍隊當成了一種安穩(wěn)的職業(yè),軍人與普通的公務員等同……
前陣子居然還有人提出,軍隊留來無用的論調(diào)?
可能是我真的老了,已經(jīng)有些跟不上這個時代的步伐了?”
“你說話很繞,但我聽明白一點了,你是說人類已無戰(zhàn)性!蹦芴魍蛄诉h方的都市。
“這是一個悲哀的事實,回想當初人類相互殘殺的歷史,我們的獠牙是何等的犀利。
可是今天,和平將我們的犬齒磨平了,我們從吃肉的野獸變成了吃草的家畜。
即便現(xiàn)在不是蟲星來犯,誰又能保證明天沒有鳥星,狗星來入侵?
凝杰先生的強大,看看今天你與但丁的戰(zhàn)斗我已明白。
但是,你終究擺脫不了身為人類的本質(zhì),終有一天,你的獠牙也會陪同著你一起死于歲月流逝。
到那一天,人類又該何去何從?”(未完待續(xù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