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有功不惜得搭理他,策馬去找花。
周興遠看了看沒有人跟來,咬牙切齒后,看向密林里的徐有功,眼底殺光四起的跟隨。
徐有功抵達那片花海的時候,花朵靜靜綻放在安靜的叢林角落里。
周圍點了燈。
周興故作驚訝:“喲,這兒誰給點了燈啊。”
徐有功沒有搭理而是下馬,隨手提著燈籠,果然看到花朵下……已然腐爛的人。
花的根系穿透死者身上的腐爛皮膚,眉眼之上,朵朵花,競相綻放,以最燦爛的姿態(tài),點綴在尸體的表面。微風拂過,花朵輕輕搖曳,周興嘖了一聲:“這些花,倒是知恩圖報,知道怎么樣回報這片滋養(yǎng)它們的……人肉養(yǎng)分!
周興說時,黃黃的燭光正灑落在花上,折射出腐爛的尸斑,絢麗光澤。
元理,林如海才抵達,酒壇子需要妥善處理保存,尤其是構造和周圍的石頭堆砌,元理擅數(shù),需要仔細測量現(xiàn)場,哪怕已經(jīng)被破壞眾多,但仍舊可以根據(jù)現(xiàn)場的酒壇子高度和重量等稍微推算模擬兇犯的身高體重等。
霄歸驊看到周興就瞳孔凝,周興在眾人目瞪口呆中,倒是泰然自若,走到霄歸驊面前,挑眉:“那花不錯吧?”
一語出,眾人都瞪過來,只有徐有功瞇起眼,他看向周興,周興感覺到了,回頭也看他,還是那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,嘴角一扯,上馬:“衙門還有公務,先走了!
霄歸驊臉色難看,徐有功也只是沉默,接著,伸出手……小心去挖。
……
四具尸骨,因尸的死狀過于異常,不能用常有的擔架進行收斂裹起,均是用了兩到三個擔架進行小心保護送到刑部。
刑部,徐有功是第二次來,不過是過了一天,因案件緊急,林如海緊急通告了武則天,刑部臨時加封徐有功為欽差大臣特許越權查案,一切聽從徐有功調令。
刑部尸房內,一切清空。
只有中央保留幾個臨時拼接來的巨大木桌,桌上鋪著白尸布,蓋著四具尸。
一盞盞明亮的油燈下,照亮染血的尸布。
霄歸驊,徐有功,元理三人已是不需要提前打招呼,臺面上,擺放好元理的算具,霄歸驊的藥箱,徐有功的驗尸工具,隨后——
三人開始各干各的。
這邊,刀尖在燈光下閃爍寒光;
那邊,算具時不時發(fā)出聲響;
周圍,藥香逐漸取代空氣里難以名狀的怪味,那是死亡的氣味。
……
另一邊,刑部幾個官員樂得被這樣安排,正好借口推了所有的案件,出去逍遙,只留了一些小差去觀察徐有功他們幾個,得到匯報徐有功他們親自下手去摸尸,嘖嘖咂嘴,覺得惡心,“這種事交給仵作就好咯~哪有官員親自下手的!”
“就是就是!誰碰尸體啊,晦氣!
“周老弟,該你出牌了!”
一個接著一個說,最后喊到周興,周興卻有些意興闌珊,丟了牌和錢直接起來走,“幾位大人玩,四皇子找下官還有些事。告退!”
說是告退,其實就是通知。
幾個官員面上帶笑說著“殿下要緊”,等人走了就變了臉啐道:“不過是四皇子的一條狗,要不是四皇子吩咐,誰搭理他!”
“要說四皇子也沒好日子蹦跶,天后能容得了他?”
“你們幾個慎言,這將來的事誰說的準?萬一他們稱王……我糊了!”
“也對,那徐有功也不能真得罪咯?”
“那是自然……不過,他那個性格,你對他得不得罪,他應該沒感覺,只要咱們不殺人,他不會理會咱們對他如何……”
徐有功人在尸房此刻正檢查到繩索。
舉人五臟六腑正常,唯一死因大概就是……失血過多。
沒有可以找到的證據(jù),唯獨,把舉人吊起來的粗糙繩索,徐有功覺得有些眼熟,可一時間想不出,只覺得——
如此精細的案件,每一處器官恰到好處的擺放,繩索太過粗糙。
再有便是——
“如此巨大的疼,他都沒有喊一句疼,也沒有引起任何注意,必是被下了藥,稍后你再看看他的胃,肝和腎臟,凡藥過體內,肝臟必然受損,胃部有殘留,再最后,也會經(jīng)過腎排出!
徐有功對霄歸驊說完,放下繩索去掀起第二張血色床單。
最先露出尸體臉部,少女的臉蒼白,雙眼緊閉,嘴角卻……掛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。
徐有功愣了下,霄歸驊在他旁側看了一眼也是微頓:“這……好像當時帶過來時,沒有笑?”
元理沉浸在數(shù)的世界中,顧自的研究著第三案,壇子的數(shù)值,沒有聽到一句。
徐有功對霄歸驊點頭,霄歸驊就明白,轉身出去喊來守門的林如海,林如海也是目露驚訝,小心翼翼道:“好像……是沒有……”
徐有功沒說話,只是去切死者的皮膚,切口處,血液是不自然的紅色,可這個時候,血液應該停止流動……
少女的肌肉的紋理在燈光下清晰可見的跳動,徐有功還想要仔細檢查,被霄歸驊摁住手,“別。二哥,這好像……是,是毒!
不待霄歸驊說完,那切開的組織,就爬出來一條細細的蟲。
霄歸驊對徐有功點頭后,自己眉頭緊皺,拿起小鑷,從切開的組織中夾出一根細長的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