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質(zhì)問道:“殿帥去哪?”
趙匡胤道:“去殺羅幼度!”
簡簡單單的五個字,充滿了霸道與決然。
去他娘的陰謀詭計!
去他娘的瞻前顧后!
天大地大拳頭最大。
這個世道勝者為王。
范質(zhì)大急道:“不是計劃好了將之誘殺嗎?”
趙匡胤嘲弄道:“你覺得你能成功?”
范質(zhì)一下子給懟住了。
他們商量來商量去,一切都商量妥當了,計劃也看似天衣無縫。
結(jié)果當頭棒喝,最關鍵的符皇后與郭宗訓活生生的兩個人,在皇宮里給劫走了。
完全玩不下去。
所有算計都成了一個笑話。
趙匡胤怒道:“你的腦子跟我的腦子差不多,都是豬腦子,處處受制,給人當猴耍。玩不過別人,就別丟人現(xiàn)眼。老子不玩了,羅幼度與韓通勾結(jié),意圖兵變造反,里應外合,打算顛覆大周江山,老子現(xiàn)在要去聚兵,誅殺叛逆!
他說著大步離去。
范質(zhì)呆呆的看著趙匡胤的身影,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彩。
現(xiàn)在的局勢就如棋局,明著暗著的在對弈。
他們是最劣勢的一方,幾無活路可尋。
趙匡胤這一手卻直接掀翻了棋局,將所有的水全部攪渾了。
接下來必然是一通亂戰(zhàn),活下來的那一個,將會是最后的得利者。
也許能贏!
范質(zhì)恭恭敬敬地對著趙匡胤作揖道:“范質(zhì)恭祝殿帥凱旋!”
……
黃河南岸!
滑州城西。
周軍軍營。
羅幼度并沒有休息,而是在看桌子上的一堆情報,想著明日與范質(zhì)的對決。
這贏范質(zhì)不難,真正難的是怎么將趙匡胤牽扯進來。
怎么能夠?qū)②w匡胤趁機拉下馬。
斗倒范質(zhì)不是目的,趙匡胤才是真正的對手。
羅幼度原本對于范質(zhì)還是挺佩服的,他在大周為相多年,干了很多大事。
郭榮這個好戰(zhàn)分子,能夠在短短時間里征西蜀,戰(zhàn)南唐,破契丹,范質(zhì)功不可沒。
但是這手握大權之后一連串的操作,讓羅幼度是完全看不懂,也弄不明白。
歷史上也是一樣,與趙匡胤謀皮,結(jié)果給趙家兄弟當猴耍,最后還讓趙匡義嘲諷欠郭榮一死。
但不管怎么樣,羅幼度沒有將范質(zhì)放在心上,腦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借機按死趙匡胤。
便在這時,帳外傳來衛(wèi)兵的聲音。
“統(tǒng)軍,京中派來了驛騎馬,請求一見!
羅幼度一聽驛騎馬,不敢怠慢,收好面前的情報消息,道:“請他入帳。”
這驛騎馬簡單地來說,就是驛站傳令兵。
五代的驛站因為戰(zhàn)亂,遠不如唐朝那么龐大,只分步、馬、急遞三等,急遞最快,可日行四百里,只有在緊急軍情,或者重大事件時才用得上。
其中驛騎馬就是急遞傳令兵的稱呼,驛騎馬領上系有銅鈴,在道上奔馳時,白天鳴鈴,夜間舉火,撞死人可不負責。
這派遣驛騎馬,那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了。
不多時,一驛騎馬走入帳內(nèi),雙手呈上一道手折,道:“統(tǒng)軍接折。”
羅幼度好奇接過手折,打開細看,直接打開細看,卻是議事廳下的折子,上前寫著六個字“陛下病危,速歸!
看著手折,羅幼度心中一顫,心中起了一股即刻動身的沖動。
隨即又暗生疑慮。
如果沒有王溥、趙普一連串的京中消息以及傅裕所述的消息,羅幼度只怕此刻會毫不猶豫地領親衛(wèi)兵南下。
隨著他越來越靠近汴京,京中那股壓抑的情況皆在趙普的來信中有所體現(xiàn)。
這大半夜的來至于議政廳的一封急詔,讓他不免有些遲疑。
這種局勢,輕騎趕往汴京太危險了。
可真要不去,萬一其中沒有問題,真是郭榮清醒過來,那可就麻煩了。
到時候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。
“要不,干脆調(diào)大軍回去?”
羅幼度腦海里閃過這一個念頭,但很快就打消了。
這領大軍回去,太不合理,完全說不過去……
“對了!水軍!”
羅幼度突然想到了水軍。
陸路危險,水上可安全得很。
而且舟艦順水而下,夜間行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帶著兩萬水軍一起走,也沒人能說自己什么。
“陛下!”
羅幼度悲呼了一聲,快步?jīng)_出帳外,大叫道:“來人,我要立刻動身回汴京!
他手忙腳亂地上馬,但似乎過于急切,踩了一個空,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,傷著了手腳,痛的在地上打滾。
周邊的親衛(wèi)都看呆了,手忙腳亂地趕緊來扶。
羅幼度歪著腳還想上馬,但怎么也上不去,急得汗流浹背。
呼延贊、曹彬、潘美聽到了動靜,匆匆趕來,看著羅幼度這凄慘的模樣,皆是一頭霧水。
呼延贊強行將羅幼度按住。
曹彬道:“統(tǒng)軍,這是怎么了?”
“回汴京,陛下病危,要回汴京。”
相比郭宗訓那浮夸的演技,羅幼度的演技可是大師級的,疼得渾身發(fā)抖,眼角還有一些淚水。
這一聽到郭榮病危,周邊瞬間有些寂靜。